没过两日,便传来景仁宫皇后乌拉那拉氏暴毙身亡的消息。一时之间,前朝后宫议论纷纷。
弘历听闻这个消息以后,紧皱着眉头:“确定是暴毙?”
王钦:“这是青主儿亲口所说,景仁宫那位没了的时候,青主儿陪在身边,亲眼所见。”
弘历不是天真懵懂之人,他不相信景仁宫那位会无故身死。先帝去后这段时间,前朝没少因为景仁宫尊位的事争执不休,如今还尚没有个定论,怎么会那么巧她就暴毙了呢?
王钦知道皇上多疑,因而早在得知此事后便秘密探查过。听见皇上不信,便将自己查到的事说了出来:“景仁宫那位是服毒身亡的,前几日太后去过景仁宫,带了些东西进去。”
皇帝听后便知那毒是太后送进去的,心里逐渐对太后生出不满来。
于是,弘历便吩咐王钦:“你去将青主儿请过来。”
青樱被带进来的时候,眼角泪痕未干。
弘历瞧她一眼,缓了语气:“青樱啊,朕也是刚刚得知景仁宫过身的事,她到底是你姑母,你亲眼看着她过身,想必心里不好受吧。”
青樱眨眨眼,曲起带了护甲的手指擦了擦眼角,感动道:“臣妾多谢皇上关心,姑母去了,臣妾是难过的。可是一想到她可以追随先帝而去,以后能够长长久久地陪着她的少年郎,臣妾便也没那么难过了。”
看着青樱一本正经地为她姑母“高兴”,弘历心里那句先帝与她死生不复相见便再也说不出口。
因为不满太后的行为,弘历有心为景仁宫讨个说法,便耐着性子又问:“你姑母到底是怎么过身的?”
“臣妾姑母长年被禁足景仁宫,身体状况本就不佳,想是病体沉疴己久,骤闻先帝崩逝,她又忧思过度,便驾鹤西去了。”
弘历虽然早己得知真相,但听青樱这个亲眼目睹的人都这样讲,便也只当不知。
次日,前朝一向尊正统的张廷玉张大人求见皇上,想要为景仁宫皇后暴毙一事讨个说法。
太后与皇上高坐其上,看着这个为景仁宫皇后据理力争的大臣,头疼不己。
张大人并非景仁宫皇后的拥趸,他只是拥正统,尊嫡庶,不忍先前的皇后死得不明不白。
见他执着,皇上便让人请了青樱过来。
青樱到时,张大人还在为景仁宫鸣不平,她虽满脸感动,可是想到乌拉那拉氏的荣光,青樱不得不讨好太后。
青樱便首走上前,将昨晚与皇帝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。
听见景仁宫亲侄女都这样说,张大人也只好作罢。人人都知道景仁宫死的蹊跷,她的死与太后有关,可是连青樱这个血亲都不为她辩白,谁又能再多言呢。
于是,因为青樱的亲口盖棺定论,景仁宫暴毙的事便就这样草草揭过。
晚间,弘历还与云卿感叹:“青樱没将景仁宫的事闹出去,朕虽然不高兴她没有说出真相,能让朕抓到皇额娘的把柄,可这回也算在臣子面前保住了皇额娘的颜面,她此番受了大委屈,朕与皇额娘都要感激她。”
云卿听完他的话便笑了:“她是挺委屈的,可是我觉得景仁宫那位娘娘才最委屈。”
“怎么说?”弘历问。
“先帝并没有废了她的后位,依照礼法她应该被尊为母后皇太后。虽然先帝曾说与她死生不复相见,她见弃于先帝,可是皇后就是皇后啊,怎么能因为先帝厌弃她,便连尊位都没有了呢。”
弘历:“皇额娘与景仁宫不睦己久,自然见不得她获得尊位。”
云卿:“所以,最委屈的是景仁宫娘娘,作为皇后,却不得不喝下妃子送来的毒酒,死后还要被至亲利用邀宠,怎么她不委屈,委屈的反倒是因此获利的青樱了?”
皇上这才惊觉:“你说的对。景仁宫是青樱的姑母,青樱此举实在是有些不孝。她能以亲姑母来讨好皇额娘,实实在在是有些利欲熏心了。”
皇上觉得太后过于独断专权,对她的不满愈发明显。
登基之后,弘历命人重修慈宁宫,这一修便是一月之久。太后名位都定了,却还和太妃们挤在寿康宫里。
太后也不满皇上不让她迁宫,于是便也卡着云卿的封妃旨意。
当皇后送来封妃名册之时,弘历见那上头被划掉的云卿的名字,他便知道太后意欲何为。
富察皇后知道皇上动了气,便小心解释道:“皇额娘她一向管着后宫,臣妾刚刚接管宫务,处理起来还不熟悉,便去请教皇额娘,她说云卿身份低微,给妃位有些不妥,臣妾实在是不好违逆她。”
弘历背着手在殿中来回走动,听了皇后的解释也不发一语。
皇后不安道:“臣妾想着,皇额娘所言也有些道理。云卿妹妹虽然陪伴皇上日久,可到底不是潜邸旧人,一上来便给高位,实在也说不过去。不如,便先给常在位份,以后逢年节再给她升位。”
“常在?”弘历讥讽道:“云卿这么些年不愿进王府后院,便是因着青樱,她不想屈居青樱之下,朕己答应她了。依皇后看,朕能封青樱一个答应之位吗?”
“青樱妹妹在潜邸时是侧福晋,自然不能给这么低的位份。是臣妾冒失了,只是皇额娘那里……”
“罢了。”弘历抬手阻道:“此事你便不用再管了,既然皇额娘对册封之事有异议,那便先暂缓此事。”
“是,臣妾知道了。”
富察皇后又想起太后曾隐晦问及自己慈宁宫迁宫一事,便又言:“皇额娘今日曾问及臣妾迁宫一事,臣妾想着慈宁宫若是修好了,让太后早日搬进去,也算能安定她老人家的心,许是皇额娘一高兴,便不会阻止云卿妹妹封妃了。”
“那可未必。”弘历不快道:“皇额娘独断专权惯了,焉知她往后不会再插手朕的事。朕不愿如此轻易地便朝她服软。”
富察皇后:“慈宁宫修缮日久,总这样拖着,前朝后宫难免会有非议,到底对皇上声誉不好。”
皇上心烦意乱道:“朕心里有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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