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甄嬛传1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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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甄嬛传11

 

天寒地冻,雪深过鞋,在这样热闹喜庆的节日里,余莺儿独自一人踩着积雪往梅林深处走去。

她是今年新入宫的宫女,被姑姑吩咐来倚梅园剪些花枝祭神。

许是天气太冷了,余莺儿越剪越气愤,越剪越委屈,嘴里不由抱怨起来:“什么破差事啊,大过年的偏让我一人在这里受冻,什么剪花枝祭神,不就是欺负我是新来的吗,给我等着,要是让姑奶奶得了势,定叫你好看!”

远处渐有踏雪之声,余莺儿透过花枝朝外张望了一会儿,就见一截明黄、一截雪白的袍角在隐约昏暗的雪光中闪动。

一男一女两道人影,男子高大,女子娇小,并肩同行。

余莺儿心知是贵人们过来了,她赶紧躲了起来。

皇上拉着云卿朝梅林里走,只有两人,未曾提灯,也并未带苏培盛等内侍。

“你的手怎么这样冷。”皇上握着云卿冰凉的手,懊恼道:“天气这样冷,苏培盛怎么也不提醒你带个手炉。”

云卿笑道:“不怪苏公公,皇上也也没说会来这样远的地方啊。”

“给,用朕的吧。”皇上说着便将自己手中的暖炉递与了云卿。

看着满园开得极好的红梅,皇上感叹道:“卿卿,可喜欢这里的梅花?”

云卿看着眼前的红梅,知道皇上这是想起了故人,思索一瞬便言:“自是喜欢的。臣妾看见这里的梅花开得这样好,又这样清香,倒想起了一句诗。”

皇上笑道:“从古至今写梅的诗有很多,千古名句也就那么几句,不知卿卿想起了哪一句?”

“我若说出来,皇上可不许笑我。”

皇上点点头,“自然。”

“臣妾最喜欢这一句,疏影横斜水清浅,暗香浮动月黄昏。”云卿闭眼嗅闻着清冷的梅香,在雪夜梅林中旋转起来。

雪光之下,女子仙姿玉貌,语笑嫣然,衣袂翩翩,宛如月下仙。

这一幕和从前跳舞的纯元渐渐重叠起来。

那年初见,纯元曾跳惊鸿舞,亦是舞姿翩翩,动人心魄。他只看了纯元一眼,便将她看入了心,从此再不能忘怀。

皇上看着云卿,几乎入神。这怎能不是他的纯元呢?

“皇上。”

云卿见帝王看着她旋转跳跃,眼里水光弥漫,便停了下来。

皇上拥着云卿,久久无语。待他平复了心神,忽在云卿耳边低叹道:“贵人的位份到底是委屈了你,等六月你过生辰,朕给你晋位份。”

云卿知道皇上这是因着纯元皇后之故,因而笑了笑也不放在心里。她本不是真正的凡人,自然不会因着被当替身而吃醋烦恼。

凡尘一世,重在体验。云本无情,自然是要参旁人的情,修自己的心。

说起位份来,云卿想起容儿对旁人位份、封号的艳羡,便言:“说起生辰来,容儿的生辰就快到了。不知皇上可有赏赐给容儿?”

皇上此刻心情正好,便问:“安氏的生辰是哪一日?”

不远处甄嬛提着灯笼向这边走来,在即将靠近之时,果郡王一把将人拉住,并捂住了她要喊叫的嘴。

甄嬛这才注意到不远的地方,一男一女紧紧依偎在一起絮絮低语。

“她是二月初九的生辰。”

“到时候朕也给她进位份。”

“位份倒在其次,皇上要给容儿赐个好听的封号才最要紧!”

……

不久,待皇上与云卿相携离开,甄嬛方挣脱了男人的束缚。

“阁下是谁?”

看着眼前女子形容楚楚,果郡王起了逗弄的兴致:“我乃一逍遥散人,今日路过这里,碰巧救下姑娘。姑娘该如何报答我?”

甄嬛的宫灯早在挣扎中跌落在地上,烛火都熄了,仅借着雪光,男子面容模糊,看不清具体长相。但他眼眸透亮,好像正嘴角带笑地看着自己。

甄嬛将人打量一番,倒从衣着看不出什么身份。只从声音感觉到他年岁尚轻,并不是当今的年岁。

甄嬛气恼道:“我是宫中女眷,你这登徒子还敢来冒犯!你就不怕我去禀告皇上吗?”

看着甄嬛“张牙舞爪”,努力想要震慑住自己的模样,果郡王笑了:“宫中女眷,不知是宫娥还是宫妃?要是在下没记错的话,未经皇后允许,无论是宫娥还是宫妃都是不许在宫中随意走动的。再说,倚梅园如此偏远,姑娘来这里做什么?”

一句话问得甄嬛心虚无比,好在她反应迅速,回道:“我,我是倚梅园的宫女,今日是新年,我会到这里来,自然是采些梅枝,好回去装饰一番屋室。你即便是告到皇后那里,想来娘娘慈爱,也必不会怪罪。”

允礼在宫中生活数年,如何不知眼前女子所言皆虚。仅从她的衣着来看,她虽装扮的素净,却披着兔毛披风,必不是倚梅园的宫女。

允礼对绝色女子一向印象颇深,新入宫的嫔妃他在夜宴上也都见过了,这定是哪宫受宠妃嫔的宫女。

“你是哪宫的宫女,这样重要的日子不在主子身边陪着,倒一个人跑到这里来?”允礼问。

甄嬛扭过头不理他。

允礼却兴致勃勃地道:“不是要采些花枝吗,长的好看的花枝一般都生长在高处,我去帮你折几枝回来。”

说着走远了些,过去寻找开得好的梅枝。

见他离远了,甄嬛小心从怀中拿出小像,对着梅枝许愿道:“自到宫中以来,人人都求皇恩盛宠。我一愿父母妹妹平安顺遂,二愿在宫中平安一世,了此残生。宫中争斗不断,要保全自身实属不易。愿,逆风如解意,容易莫摧残。”

折完花枝回来的允礼听到了女子的许愿,正眼眸带笑的隐在花丛后看她。允礼未想到她还熟知诗书,这倒是个惊喜。

甄嬛许过愿便急急离开了,允礼想要阻拦己来不及。

“喂,你这就走了,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。”

甄嬛听了,跑的更快了,像一只受惊的兔子。

“花也不要了吗?”

“花,你就自己留着吧。”

甄嬛笑着跑远了。徒剩允礼举着满怀的梅花枝呆站原地。

“愿,逆风如解意,容易莫摧残。真是个奇女子!”允礼走到甄嬛许愿的地方,看见被她高挂枝头的小像,笑着收进了怀里。

待人都走了,余莺儿揉了揉酸麻的脚踝,从角落里站了起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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