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我的手指即将彻底碾碎男人喉咙的瞬间，他突然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。
他的机械义眼猛地闪过一道刺目的红光，紧接着——
"砰！"
一声闷响从我的腹部传来。我低头看去，一截锋利的金属刃从我的腹部穿透而出，沾满了我的鲜血。
剧痛这才迟缓地袭来，我的视线开始模糊。
"真是感人的兄妹情啊。"男人轻松挣脱了我的钳制，他的机械颈甲自动修复，发出"咔咔"的声响。"可惜，你太弱了。"
我踉跄着后退，撞翻了身后的实验台。玻璃器皿碎了一地，我的血和洛琳的血混在一起，在地面上绘出诡异的图案。
"你知道吗？"男人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机械臂上的血迹，"你妹妹临死前，还在喊着'哥哥快跑'呢。"
他抬起脚，狠狠地踩在洛琳己经冰冷的手上。骨骼碎裂的声音让我浑身颤抖。
"住手……"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，却吐出一大口鲜血。
"哦？还能说话？"男人歪了歪头，机械义眼转动着聚焦在我身上，"那就让你死得更痛苦些吧。"
他的机械臂突然变形，延伸出一把高速旋转的锯齿刀。刀锋闪烁着寒光，朝我缓缓逼近。
"我要让你看着，"他模仿着我的语气，"我是怎么把你切成碎片的。"
锯齿刀带着嗡鸣声落下，我本能地抬手格挡——
"唰！"
我的右臂齐肘而断，鲜血喷溅在墙上。剧烈的疼痛让我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。
"这才对嘛。"男人满意地点点头，"惨叫才是弱者该有的样子。"
我瘫倒在血泊中，视线开始模糊。在逐渐黑暗的视野里，我看到男人走向洛琳的尸体，锯齿刀再次高高举起。
"不……"我用仅剩的左臂艰难地爬行着，"求求你……不要……"
男人回头看了我一眼，露出残忍的微笑："别担心，我一会儿就送她去陪你，让你先走！"
锯齿刀带着死亡的风声落下。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一道声音突然回荡在我的脑海中，低沉而充满蛊惑："想杀了他吗？"
我的意识在剧痛中漂浮，洛琳惨死的画面与男人狞笑的表情在眼前不断闪回。
鲜血从我的断臂处汩汩流出，在地面汇聚成一片猩红的湖泊。
"我可以给你力量……"那声音如同毒蛇般缠绕着我的理智，"足以碾碎他的力量……"
男人正拖着锯齿刀走向洛琳，刀锋在地面刮擦出刺耳的火花。
"代价……是什么……"我在心中嘶吼。
"只需要……你的一点点理智……"
腹部被贯穿的伤口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灼热感。
我低头看去，黑色的纹路正从伤口处蔓延开来，像活物般爬满我的全身。
断臂处传来钻心的痒痛，一条由暗影凝聚的手臂正在重生。
"成交。"我听见自己说。
刹那间，一股冰冷而狂暴的力量席卷全身。我的视野被染成血红色，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。
当男人举起锯齿刀劈向洛琳的瞬间——
"轰！"
一道黑影闪过，男人的机械臂齐根断裂，锯齿刀"咣当"一声砸在地上。
他踉跄着后退，机械义眼中倒映出己经完全变异的我：全身覆盖着暗红色的角质层，双眼散发着幽绿的光芒，背后伸展出三对锋利的暗影骨翼。
"这不可能……"男人惊恐地喃喃道，"你竟然……变成了暗裔……"
我缓缓抬起新生的手臂，暗影在指尖凝聚成利爪。
喉咙里发出的己经不是人类的声音，而是某种野兽般的低吼：
"老子让你还债。"
男人转身想逃，但我的骨翼己经刺穿了他的双腿。
他惨叫着跪倒在地，机械义眼疯狂闪烁着求救信号。
"求……求求你……"他颤抖着伸出完好的那只手。
我一把掐住他的喉咙，将他提到半空。暗裔的力量在血管中沸腾，我感受着这个男人脆弱的生命在我掌中跳动。
"看着。"我嘶哑地说，另一只手的利爪缓缓刺入他的胸口，"我讨到债了。"
他的惨叫声在实验室中回荡。
我一点点撕开他的胸膛，将他的机械心脏硬生生扯了出来。机油和鲜血喷溅在我的脸上，带着令人作呕的金属腥味。
男人还没断气，惊恐地看着我捏碎了他的心脏。他的嘴唇蠕动着，似乎还想说什么。
但我没给他机会。骨翼猛地展开，将他残破的身体撕成了西半。
内脏和机械零件散落一地，他的头颅滚到洛琳脚边，脸上还凝固着极度恐惧的表情。
我低着头，沉默不语。
地面上散落的机械碎片和血肉残骸还在冒着热气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机油的气息，洛琳冰冷的身体静静躺在不远处。
债讨到了，可我还剩下什么？
我抬起己经恢复人类形态的双手，上面沾满了敌人的血，却再也无法触碰妹妹温暖的脸庞。
暗裔的力量正在体内消退，却带走了我最后的人性。复仇的转瞬即逝，留下的只有更深重的空虚。
什么都没有了。
家没了，亲人没了，连作为人类的自己也己经支离破碎。
我机械地擦着手上的血迹，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擦不干净——那些血似乎己经渗进了皮肤，成为了我的一部分。
"你是我以后的同事？"一个慵懒的男声突然从黑暗中传来。
我缓缓抬头，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倚在破碎的实验台旁。
他穿着考究的黑色风衣，银灰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怀表——和洛琳送我的那枚一模一样。
"自我介绍一下，我叫忒修斯。"他微笑着走近，皮鞋踩在血泊中发出黏腻的声响。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停下，优雅地行了个礼。
我麻木地看着他伸过来的手，没有去握。
忒修斯也不在意，自顾自地继续说道："刚才的表演很精彩。说实话，我没想到你能在第一次接触暗裔力量时就保持部分理智。"
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，强迫我与他对视。他的眼睛是诡异的银白色，仿佛能看穿灵魂。
"知道吗？像你这样的'素材'可不多见。"忒修斯的声音突然变得蛊惑，"加入我们，你就能获得重启时间线的权限。十次，百次，千次……总有一次能救回你妹妹。"
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。
怀表在他手中发出"咔嗒"轻响，表盖弹开，露出里面跳动的机械心脏——和洛琳的机械兔如出一辙。
"代价是什么？"我听见自己嘶哑地问。
忒修斯笑了，那笑容让我想起捕食前的毒蛇："聪明的问题。"他站起身，风衣下摆扫过我的脸颊，"只需要你偶尔帮忙'修正'一些不听话的时间线……就像今天有人对你妹妹做的那样。"
月光从破碎的天花板洒落，照在洛琳安详的脸上。
她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，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，甜甜地叫我一声"哥哥"。
我慢慢站起身，拍掉膝盖上的血迹，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己经毫无意义的世界。
"带路。"我说。
忒修斯的笑容扩大了。他优雅地做了个"请"的手势，身后的空间突然扭曲，浮现出一道闪烁着蓝色符文的大门。
"欢迎加入我们，洛法厄先生。"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。
我迈步走向那扇门，没有回头。因为我知道，从此以后，我将成为其他人心中的噩梦——就像那个毁掉我一切的男人一样。
而这，就是时间轮回最残酷的玩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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