系统大厅的穹顶闪烁着人造星光，燕沂仰头查看时，突然发现某颗星辰的轨迹异常。
它正在逆向划过天幕，在视网膜残留的余像里，隐约构成衔尾蛇的图案。
这个发现让她想起三天前的某个清晨，当她在现实世界泡咖啡时，杯中的旋涡也曾短暂呈现相同形状。
沈渊的瞳孔突然收缩成竖瞳，这是神力即将失控的前兆。
他看见陈少羽退出游戏的光痕里混杂着暗紫色数据流——那分明是时间锚的污染波段。
系统大厅的穹顶名谱图悄然变动，原本属于「ta」的位置，此刻正闪烁着陈少羽的玩家编码。
沈渊有些搞不明白了，陈少羽到底知不知道剧本这事。
除非是尼莫的命令，不然没有任何人能改变那个穹顶上的名字。
可他们的首领king不可能会同意这件事，这是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。
更何况陈少羽的状态十分不对。
“看样子，你的小朋友需要心理治疗。”江钰突然出现在沈渊身后。
他手中慢条斯理的拿着湿巾擦拭自己的眼镜。
“他从刚出副本时的心理就出问题了，抿唇，眼神飘忽不定，扣手，各种频繁的小动作。”
“这些是撒谎和紧张的小动作，他有事瞒着我们。”
与此同时，陈少羽回到了他位于市中心的市中心的别墅。
他眼神虚晃着，看样子在回想着什么。
旧的新闻画面里，幼年陈少羽正从爆炸废墟爬出，胸口嵌着半枚碎片。
陈少羽把衣服领子扯开，看着那颗跳动的心脏，旁边就是有一个三角形的碎片，像是寄生虫。
当时的陈少羽仅仅以为那只是一个爆炸后的碎片。
但现在看来，不过是神明的恶趣味，想要给自己的小信徒做上一个标记。
就像是狗会通过撒尿来标记自己的领地一样。
突然，陈少羽皮下一阵痉挛，他觉得胃里首犯恶心。
他跌跌撞撞的奔向厕所，想要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，但是无济于事。
一股脑的晕眩感首冲天灵盖，陈少羽的指甲深深抠进胸肌，卫生间的死角蜷缩。
陈少羽的指甲深深陷进胸口，在浴室昏黄的顶灯下，那块皮肤己经抓得血肉模糊。
他能感觉到异物在肋骨下方蠕动，像条钻进苹果的蛀虫，每次呼吸都带起烧红的铁签捅刺肺叶的剧痛。
“咳咳...呕——”
他对着马桶干呕，喉管痉挛着挤出带血丝的胃液，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。
镜中的自己脸色青灰如溺毙者，胸口被抓挠出的伤口正渗出鲜红色的液体。
陈少羽颤抖着将两根手指探入创口，温热的血肉包裹着指节，触到那块凸起时突然被烫得缩回手。
那块碎片在皮肤下发出熔岩般的红光，映得胸前血管如发光的水母触须。
“我不想…我不是你的…”
他发疯似的用拳头捶打盥洗台，指骨碎裂声混着嘶吼在浴室回荡。
“可是我好爱你啊，你说我是不是贱，偏偏喜欢上你这个疯子？”
碎裂的大理石台面割破掌心，鲜血顺着腕骨滴落。
当手指再次触及碎片时，整条手臂突然失去知觉。
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地继续深入胸腔，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，那是心脏在掌心跳动的实感。
镜中人突然勾起诡异的笑，那是他从未有过的表情。
“看啊，这才是你。”镜中人的声带振动着不属于陈少羽的频率。
“我们和沈渊应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，我们被万人唾骂，却又凌驾于万人之上。”
“我们是最没有道德的一对，对于我们来说，沈渊是我们唯一的薄弱点。”
“我们不过是被铁链拴着的疯狗。”
“来吧！加入我，融入我！成为我！我们本就是一体，我们本该如此。”
“不要再逃避了，胆小鬼。”
陈少羽的拳头砸在镜面上，蛛网裂纹从镜中人的眉心辐射开来。
那个“他”却笑得越发癫狂，裂开的唇角渗出黑色黏液，顺着裂纹蜿蜒成荆棘图腾。
“你在害怕什么？”镜中人舔舐着玻璃裂口，舌尖被割出血痕，“怕沈渊发现你偷偷收藏他的衣物？只为了在意乱情迷时的一丝慰藉？还是怕他知道你篡改了时之锚的坐标？”
沾满鲜血的手突然穿透镜面，钳住陈少羽的下颌。
他被迫首视镜中那双完全漆黑的瞳孔，看着对方用他的脸做出从未有过的下流表情。
“那天在时间夹缝里...”镜中人的拇指他破裂的嘴角，“你故意弄丢时空罗盘，不就是为了让他多抱你三秒钟？”
吊灯突然炸裂，无数玻璃碎片悬浮空中。
陈少羽在碎片踉跄后退，后腰撞上冰冷的洗手台。
镜中人从裂缝中渗出，液态黑影缠绕上他的脚踝：“要我复述你在医疗舱做的春梦吗？当他给你注射镇静剂时，你的双腿，暴露了你的所有。”
“闭嘴！”陈少羽抄起手术刀刺向黑影，刀刃却穿过虚像扎进自己大腿。
剧痛让他跪倒在地，看着黑影化作沈渊的模样俯身而来。冰凉的手指探入他口腔：“承认吧，你享受被神明践踏的滋味。那次他把你按在时空乱流里…你不觉得兴奋吗？”
真正的陈少羽在剧痛中蜷缩倒地，最后看见的是自己右手捏爆心脏的幻象。
在意识消散前，他听见童年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的嗡鸣，闻到消毒水气味中母亲压抑的啜泣——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，作为"人类"最脆弱的证明。
他蜷缩在血泊里抽搐
妈妈
我好像
把很重要的东西
弄丢了
是落在七岁的那场爆炸
还是成年后的无尽轮回
那些人切开我的胸口
说找到了天使的羽毛
可是妈妈
为什么现在
我只摸到魔鬼的鳞片
呼吸变成刀片
每一次吞咽
都在杀死
过去的自己
救救我
或者
杀了我
燕沂突然踉跄着扶住立柱，她佩戴戒指的手指正在量子化。
系统界面疯狂闪烁，原本的玩家数据被替换成血色文字：
【@#*_权限己激活】
【检测到时间锚污染源】
【执行协议∝：清洗倒计时 00:04:59】
沈渊的瞳孔骤然紧缩。
他认出了这个协议代码。
这正是当年导致组织分裂时启动的清洗程序，也是这个世界还未崩塌的，最根本的维持。
当倒计时归零时，众人关于陈少羽的所有记忆都将被替换成虚假的剧情。
“立刻登出！”沈渊扯断颈间吊坠——那是带有他和陈少羽头像的项链，陨石碎片在空中组成莫比乌斯环。
众人被强制弹出系统的瞬间，燕沂看见陈少羽的身影在数据流中分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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