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沉沉,夕阳如血。
雾霾森林前,青葵一身绯红短打,长发盘成髻,肩上挎着一个小小的包袱,远远的,朝苏玉等三人走过来。苏玉眼中闪过赞赏神色,聂容白一声不吭,唯有红姑远远地扑过去,依依不舍地抱住青葵:“你要多久才回来?”
青葵笑嘻嘻道:“事情办完了就回来。”
下意思朝不远处的苏玉看了一眼,苏玉也已经换下了平常十分繁琐尊贵的宫主装束,换了一身淡紫色长衫,头发也用玉冠竖着,整个人较之平常显得清爽利落不少,更显得风姿勃勃,英俊从容。
红姑将一个布袋塞到她的衣袖中,悄声道:“我私藏的一些独家药粉,还有对你寒毒有效的药,你要藏好了,以备不时之需。”顿了片刻又道:“是给你的,苏玉没有,你不要分给他。”
青葵笑着点头,回抱住她:“红姑,你保重。”
红姑眼含热泪,道:“我最近减肥。”
苏玉同聂容白并肩上来,青葵松开青葵,朝苏玉点了点头,最后才朝聂容白道:“聂师兄,郑重再见。”
聂容白伸手,摸了摸她的头发,这样充满宠溺的动作,青葵没有避开,坦然的接受了,她听到聂容白柔声道:“你自己小心。”
青葵眼眶一热,正要说什么,却被苏玉打断:“天色将黑,此刻是入雾霾森林最好的时机。”
青葵忘了方才要说的话,转向苏玉,干脆道:“好,我们这便出发。”全然无一丝留念,聂容白脸上的落寞一闪而逝。
两人朝红姑与聂容白拱了拱手,而后迅速消失在密林中。
红姑看着黑黢黢的树林,朝聂容白道:“你害怕么?”
聂容白亦缚手站着,从容道:“还好。”
雾霾森林,顾名思义,终年雾气不散,两百年来,都是居住在小杏湖的紫阳明宫最坚固稳定的一道屏障,入夜后的雾霾森林万籁俱寂雾影重重,偶然有几声凄厉的兽鸣鸟啼,听来叫人毛骨悚然,青葵紧紧跟在苏玉身后,飞快的越过各种伸出的藤蔓和随处可见的陷阱。
苏玉的身形叫法很快,纵然青葵轻功了得,不消一时片刻,已经大汗淋漓,气喘吁吁。但她始终没有停下,她晓得,这个雾霾森林危险重重,即使他们手中有着地图,依然不能万全的确保无虞。地图上有万千种走法,每一种走法通向一个出路,或者死路。
但心有余而力不足,很快,她体力渐渐补植,脚法也越来越慢,身体也越来越沉重,慢慢与苏玉拉开了距离。
这样不行。
青葵在心中飞快计算,心中想着有什么办法,比如什么蛊虫或者药粉,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提高体力。脚下却一轻,苏玉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头,伸手揽着她的腰,他这一揽十分巧妙,青葵顿时觉得周身轻松了不少,她朝苏玉感激一笑。
苏玉脸上亦满是汗珠,想来也耗费了不少体力。
“再忍耐一时片刻,除了雾霾森林才可以休息。”苏玉沉声,“雾霾森林近日瘴气极重,倒比我前几次出来重上许多,有些蹊跷,你若感觉身体不适,护住口鼻,我带着你走。”
青葵知道自己眼下不能变成他的拖累,没有异议的点头,苏玉将手臂微微收紧,青葵几乎整个都埋在他的怀中,双脚跟着他的步法,飞速移动着。
说是一时半刻,但雾霾森林极大,两人走法又是呈之字形,足足这般走了有半个时辰,才听到之外的潺潺溪水声。
青葵心中一阵喜悦,苏玉也加快了脚法,一阵穿梭之后,终于,一汪溪流出现在二人面前。
与雾霾森林几乎全黑死气沉沉的景象截然不同,这处溪流在莹白月色下,好似一条银带,弯弯曲曲流向远方,流水潺潺,充满生机。
苏玉松开搂住青葵腰间的手,沉声道:“我去洗洗脸。”
青葵有些想笑,苏玉到底是个爱干净的,这么一番折腾,两人都出了一声汗,方才苏玉搂住自己的地方,到现在还有一片濡湿,显然是连掌心也出汗了的缘故。
两人就着溪水梳洗,歇息,休整,青葵望着眼前连绵不绝的山岭,道:“我记得,我上次偷跑出来是白天,因为有地图,也不算难走,今为何说,黄昏时分,走雾霾森林最好的时机?”
苏玉将手在清澈的溪水中洗了洗,道:“今时不同往日,如今江湖中人为了探听长生诀的消息,想要通过雾霾森林闯进小杏湖的人不在少数,若我们白日出行,说不行必得撞上,一番打斗再所难免,若是遇上高手,难免两败俱伤,黄昏时分雾霾最重,外边的人不敢闯入,对我们来说,虽然费了一些功夫,但是还是比较稳妥的做法。”
青葵有些讪讪,说到底,还是她的错。
但心头一转,她突然想到之前抓她回去的时候,苏玉出现的时候带着繁花轿撵排场十足,衣袂飘飘从容不迫宛若仙人的模样,心中不由偷笑,难不成那时出来时,也是这般狼狈?
苏玉淡淡瞥了她一眼,对她在想什么自然心知肚明,道:“我找到你的时候,已经在外头住了几日,你不必偷笑,若不是带着你,我一人也不至于如此。”
这倒是实话,青葵吐了吐舌,从包里翻出几块用白布包着的白糖糕来,谄媚地递给他:“饿了吧,吃一点。”自己也取了一块,塞进口中。顿了顿,好似想到什么,又取出一块,放在地上,对着怀中道:“出来吧,有吃的。”
苏玉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:“你把那条小白蛇也带出来了?”
青葵点头,嘴角露出笑意,“恩,怎么赶也赶不走,索性带着做个伴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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